腐臭的沼泽气味扑面而来,李云龙皱了皱鼻子,用刺刀拨开面前半人高的杂草。`微?趣_小+税~ ?无`错?内+容?大渡河战役后,他的部队被编入左路军,奉命穿越这片被称为"死亡之海"的松潘草地。己经七天了,眼前除了无边无际的草甸和沼泽,就是阴沉沉的天空。
"营长,侦察兵回来了。"张大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比往日沙哑了许多。这位铁打的汉子此刻脸色蜡黄,眼窝深陷,走路都有些打晃。
李云龙转身,看到侦察班长赵铁柱带着两个战士踉跄走来,三人身上的军装破烂不堪,沾满泥浆。
"怎么样?找到干地了吗?"李云龙急切地问。
赵铁柱摇摇头,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:"前方十里全是沼泽...不过发现一个小土坡,勉强能扎营。"
李云龙拍拍他的肩:"辛苦了,去休息吧。"他转向通讯员,"通知部队,加速前进,天黑前赶到那个土坡。"
命令传下去,疲惫不堪的队伍勉强加快了脚步。李云龙走在最前面探路,手中的木棍不断试探着前方的泥沼。草地的恐怖远超他的想象——看似坚实的草甸下,可能隐藏着吞噬人的泥潭;清澈的小溪里,喝一口就会腹泻不止;夜晚的严寒,能让人在睡梦中永远闭上眼睛。
"啊!"一声惨叫从后方传来。李云龙猛地回头,看到一名战士陷进了沼泽,正在拼命挣扎,周围的战友赶紧去拉,结果又有两人被拖了下去。
"别动!"李云龙大吼一声,飞奔过去。他解下绑腿,扔给最近的战士:"抓住!一个接一个拉!"
经过惊险的营救,两名战士被拉了上来,但最先陷进去的小战士己经不见了踪影,只有几个气泡从黑乎乎的泥浆里冒出来,然后归于平静。
队伍沉默地继续前进,只听得见沉重的喘息声和踩在泥水里的噗嗤声。每个人都清楚,这样的悲剧随时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傍晚时分,部队终于抵达那个所谓的"土坡"——其实只是个稍高一点的草甸,面积不到两百平米,但己经是七天来见过最干燥的地方了。
"抓紧时间休息,明早继续赶路。"李云龙命令道。战士们三人一组,背靠背坐着,用彼此的体温抵御夜晚的严寒。
李云龙检查了一圈岗哨,然后来到伤病员集中的区域。王树声正在给一个发高烧的战士喂药——所谓的药,不过是煮过的草根水。
"情况怎么样?"李云龙低声问。
王树声摇摇头,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:"又死了三个...药品早就用完了,粮食也..."他没说下去,但李云龙明白。部队己经断粮两天了,战士们靠挖野菜、煮皮带充饥。
"老李,你看这个。"王树声从怀里掏出一本湿漉漉的笔记本,"统计了一下,全营八百二十三人,现在只剩五百零七个了..."
李云龙胸口一阵刺痛。三百多个鲜活的生命,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茫茫草地中。他们中有从江西一路走来的老战士,有娄山关参军的彝族小伙,还有赤水河畔收留的少年先锋队员...
"营长..."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\x\i-a.o?s\h-u?o!h-u!a·n?g¢.^c?o′m,李云龙低头,看到陈石头蜷缩在一块破油布下,原本圆润的小脸现在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。
"石头?你怎么在这儿?"李云龙连忙蹲下身。这孩子应该在少年先锋队的照顾下才对。
"我...我偷偷跑来的..."石头艰难地说,"先锋队...没吃的了...我想给弟弟妹妹们...找点吃的..."
李云龙这才注意到孩子怀里紧紧抱着一把草根。他鼻子一酸,解下自己的干粮袋——里面只剩最后一把炒面了。
"来,吃吧。"
石头盯着炒面,咽了咽口水,却摇摇头:"营长吃...你还要...带我们走出去..."
李云龙不由分说,掰开孩子的嘴,把炒面塞进去:"这是命令!"
夜深了,李云龙躺在潮湿的草地上,望着满天星斗无法入睡。作为现代特种兵,他经历过最严酷的野外生存训练,但跟草地比起来,那些训练简首像度假。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——也许该坚持走大路,哪怕面对敌军围剿,也比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强...
"营长,有情况!"哨兵的低呼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李云龙一骨碌爬起来,顺着哨兵指的方向看去——远处草甸上,隐约有火光闪动!
"叫醒侦察班,跟我来!"李云龙低声命令,同时掏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