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周反问道:“乌都古传的信还能有假?”
燕燕的下巴缓缓落地。-0¨0_s?h¨u?./n?e~t.
过了良久,她才道:“烟年的驯男人小私塾还开吗?不如我也去交一笔束脩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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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年的细作工作取得了巨大的进展,所知者却寥寥无几。
细作营是一台严密运作的机杼,他们不过是机杼上的小钉而已,为防皇城司顺藤摸瓜,捣毁据点,细作们往往只与有限的几位同僚有联系。
所以,她在汴京经营多年,却也只有燕燕、老周、蒺藜、翠梨这零星几个相熟的老友。
其中蒺藜乃无业游民,老周坚守煎饼摊,唯独燕燕有个正经身份,能光明正大与烟年交游。
暗探撤去后,燕燕几乎立刻找上了烟年,当街递给她一只小护符。
烟年大惊,飞速回头看了眼侍卫,小声道:“你疯了?”
传信方法五花八门,选哪样不稳妥?非要当街塞给她,嫌自己命太长么?
燕燕眨眨眼,笑了。
趁着侍卫们还未起疑,烟年寻了个借口回外宅,与翠梨一道把门窗关紧,小心翼翼地打来了这护符。·墈?书,屋¢小.说-枉¢ +唔¢错/内?容\
护符中空无一物。
翠梨疑惑:“小燕姐这是做什么?娘子,不如我们用火烧上一烧?或者泼些显色的水上去?”
“不必了。”烟年无奈道。
她翻过护符内胆,露出里面的暗绣。
燕燕的绣工当真十年如一日地糟糕,红线码得歪歪斜斜,好像街边游荡的醉汉,依稀能看出是两字:平安。
翠梨大失所望:“我道是又有什么任务交予娘子了,没想到就是一枚平常护符呀。”
她顿了顿,讷讷道:“娘子,你笑什么?”
烟年望着那护符,勾唇莞尔一笑。
她其实生性并不爱笑,在不必面对外人时,常年面无表情,可此时,她的笑容舒心又松弛,没来由地让人心生暖意。
“十年前初来汴京,我被分入红袖楼,她被遣去公府。”烟年道:“那时她便送过我一个手缝的护符,当作我替她通过结业考核的谢礼。”
“那这回……”翠梨隐隐明白了。,飕¨搜*小-税?徃_ .罪¢歆.漳-截-庚?芯~快+
“那么多年了,她的手艺还是那么丑。”
烟年抚摸护符,目光向远方望去,越过重重山川湖海,去往久别的故土。
“上回我问过她,等这桩任务了结,要不要与我一同一起金盆洗手,请辞回乡,唔,想必这护符就是她的答复。”
翠梨“呀”了一声:“小燕姐也打算回北周去了吗?”
烟年点头道:“她本就不是干这行的材料,回去正好,我们都没了亲人,正可寻个山明水秀,民风淳朴之处栖居。”
她笑道:“到时候我们一起做点小生意,足以养活自己了,翠梨,你还需再熬上两年,待你也回去了,便来和我们一同经营罢。”
第17章
收到了燕燕的小护符,烟年心情舒畅了整日。
晚间,叶叙川照例来找她,烟年哼着歌儿为他除下外衫,谈笑间眉眼弯弯,如东风收尽一春的翠绿,婉婉吹上眉山。
叶叙川问:“何事令你快意了?”
烟年笑答:“乞巧近了,想着填一曲新词,唱予大人听呢。”
“便没有你不会的技艺。”叶叙川漫不经心地夸赞。
“都是些小巧罢了,上不得台面。”
烟年自谦,随即话锋一转:“大人为国为民,鞠躬尽瘁,通宵达旦,才令人佩服呢。”
叶叙川瞥她一眼:“我通宵达旦都在做什么,外人不知,你却不知?”
烟年一窘:“……这……想必大人龙精虎猛,非比寻常,区区熬上几夜,也不碍公事吧。”
叶叙川凭桌饮茶,末了以手撑额,闭上了眼,淡淡道:“碍了。”
烟年整理衣物的动作一顿。
这个男人极少流露出疲态,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,让他如此头疼?
想起燕燕上回所说,燕云边关正募兵买马,关闭榷场,似乎在边塞还出现了内监的面孔,这可都是叶叙川作为枢密使的所辖之事,他可是在为这些事忧烦?
能令权倾朝野的叶叙川忧烦……
烟年目光骤然凝重,隐隐察觉其中必有争斗,且万分棘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