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天起,黄煜像认准了“小眼镜”这个外号似的,左一个“小眼镜去打水”,又一个“小眼镜帮我拿下球”,叫得不亦乐乎。/x?i`n_k′a!n-s′h!u?w,u..*c^o,m_许青与对此多次抗议,一笔一划写下“许青与”三个汉字,郑重其事推到黄煜面前,抗议说请用父母给的名字称呼我,黄煜却眼睛一眨,无辜说对不起我不识字呢。
黄煜最奇怪的地方是他自己叫许青与小眼镜,却不允许别人叫,梁邦名凑着热闹喊了几回,都被黄煜阴阳怪气顶回去,说自己动脑子起绰号,别一天到晚当小偷,气得梁邦名直跳脚。许青与早发现了黄煜带着种奇怪的占有欲,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受害者,由于黄煜对“小眼镜”外号不讲理的霸占,其他学生再叫许青与,就会用一些千奇百怪的代号,截至放寒假前,许青与已经听过了“转校生”、“优等生”、“课代表”、“精准的计算机器”……一众稀奇古怪的外号。他的外号过于多了,以至于有时别人随口摸出一个叫,他都要反应一会儿,才知道在叫自己。对此许青与感到十分困扰,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同学不能老老实实叫自己已经拥有的大名。但他事实上也对这些代号并不排斥,因为它们和曾经自己拥有的那些“绰号”不同,是中性甚至善意的,不会让他感觉不安。起外号这事,许青与思来想去,都觉得是黄煜开的坏头,他了悟后决定发起反击,用外号还以外号,让黄煜也尝尝自己受到的困扰。他(自以为)气势汹汹,实则干巴巴地在期末考后和黄煜放话,说假期后,自己会给他起个流传千古的外号。而面对这种挑衅,黄煜一笑置之,轻飘飘回应——加油。这种不屑一顾的挑衅更激发了许青与的斗志,他在寒假里,除去学习的时间,连奔波在补习班的路途上都会绞尽脑汁,试图给黄煜回以一个代表性的外号。&??零£点\看?\?书+ 21更±新?±最??快~^?然而直到假期结束,他那本正面用来记生词,后面偷偷用来起外号的小本子写完了,许青与还是没能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,能够称呼黄煜的外号。他不得不认输,意识到外号这个东西,本来就是把一个人身上显著的特点提取出来,放大后用来指代这整个人,可是黄煜身上找不出这种显著的特点,他像一团色彩鲜艳的迷雾,又像夏日刮过百花谷的飓风,没有办法用单一的色彩或者气味去定义。在那本小本子上,单词和外号交汇的一页,许青与在最后一个难词“salvation”后边,所有被废除的外号的前头,一笔一划写下黄煜二字。他想起刚转来那天,风吹起黄煜课本封面,带动上面张扬潇洒的“黄煜”大名。许青与觉得这是对黄煜最准确的概括和指代。下半学期开学,许青与已经完全适应了七中的生活,在学习方面,虽然奥赛成绩还没出来,但他因为一贯优秀的表现得到了推荐名额,去参加了国数院的青少年选拔考试,虽然最后遗憾未被选上,但也算是开了眼界,得到一次和各类天才同台竞技的机会。至于人际交往,许青与也人生第一次拥有了好人缘,他和四班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,和黄煜以及黄煜的朋友们更是关系紧密。尽管许青与很少参加他们的校外活动,只是偶尔会去黄煜家旁观他们大呼小叫地打游戏,又或在球场上累死累活追着篮球跑被梁邦名和熊卓大肆嘲笑,但他仍然融入了黄煜的好友圈,或说,拥有了自己的好友圈,这是他在之前的校园生活里从未收获过的,也便让他受宠若惊。!w.6¨1+p`.¢c.o′m¨有点可惜的是,这个好友圈里的人的兴趣实在和许青与的有不小冲突,开学没一个月,熊卓和梁邦名就找到了新的游玩基地,几人放学后去打球的次数少了,转而溜出校门,往两条街外的网吧跑去。许青与对他们的新爱好不敢茍同,他本人对一切规章制度非常敬畏,但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,顶多是在梁邦名发出一起去的邀请时,摇摇头拒绝。然而也不是每一次都拒绝,会有特殊情况。月考后的周五,校园要搞教室消毒,提早一个小时放学,许青与却在那天忘带家里钥匙,他想找个地方自习,但所有教室都封了,便只能转战楼梯口,在台阶上坐下,摊开作业。英语的造句刚写到一半,熊卓和梁邦名抱着球从操场过来,撞见楼梯上许青与,走过来喊一声。“为什么坐在这,不回家吗?”熊卓率先问。“没…没带钥匙。”许青与说。“那你打算一直坐在这吗?”熊卓提议,“要不和我们一起走。”“去…去